范特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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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最后一盒专辑

我买的最后一盒专辑是郑钧于2001年12月21日发行的专辑《郑钧=ZJ》,12月21日,射手座最后一天,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买过任何磁带和CD,我的听歌就都停留在那个时代了,从此以后,听到的歌都觉得那都是写给80后的。我只记得《郑钧=ZJ》里一头一尾两首歌,第一首是《溺爱》:我只拥有你的月光 我要把它当作骄阳 我只拥有你的地方 那是我的天堂。最后一首是《流星》:我想知道 流星能飞多久 夜空的花 散落在你身后 幸福了我很久 值我去等候。

那一年冬天元旦之交我得了一场大病,凌晨三点被送到医院,打了这一生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输液。

我的摇滚,从郑钧开始,由郑钧结束。似乎,那时候,对于我来说,20世纪才真正结束。

这个大叔今年也52岁了。所谓知天命。


(2)周杰伦

经历了辉煌的90年代台湾歌坛,我们听的是:小虎队、张雨生、孟庭苇、姜育恒、童安格、赵传、王杰、潘美辰、周华健、黄安、邰正宵、郑智化、张信哲、李玟、张镐哲…。

我听到周杰伦的时候,已经是2003年。经历完2003年的SARS大会战后,我离开了医疗行业,跳槽到了另外一家还在居民楼里办公的私人创业企业。我正在听一首网络歌手翻唱的歌叫《silent》,同事说这是周杰伦的《安静》,我这才知道有个歌手叫周杰伦。

遮住眼睛避开众人眼光的凌乱长发、戴上帽兜遮住头遮住耳朵的卫衣、街舞、Hip-POP、篮球、滑板、魔术、电动、网游,哼唱着听不清歌词的歌曲,只想表达一种自我的情绪,不听不看不说,朝向自己的内心。这和我们70后短寸、四六分,截然不在一个世代。但我刚才去查资料才知道,周杰伦是1979年人,并不是80后。这样算来,周杰伦也40岁了,人到中年。


(3)父母

周杰伦的父母亲都是淡江中学的老师,父亲是物理老师,母亲是美术老师。

这两个人很奇怪。父亲的专业虽然是刻板的物理,但想过的却是自由散漫随心的生活;母亲的专业是美术,但母亲的性格却是要做就做最好一定要做第一。

父亲看上了母亲的美术,那是多么迷人的艺术啊。母亲看上了父亲的知识渊博,那是多么的安心稳定。于是他们结婚了。至于内心的渴望与追求,那是后来后来才知道的事。

周杰伦后来回忆小时候特别厌恶学钢琴,其他人家的小孩都在外面快乐的玩耍,他必须要在晚饭后练2个小时的钢琴,练不好就要手挨打。不过后来周杰伦回忆道他蛮感谢那些日子,现在音乐成了他一生的所爱,他嘴巴不灵光不会说出口,但他可以用乐器把他的所思所想以及情绪都用音乐表达出来。

周杰伦的母亲看着小小周杰伦刻苦地练琴,是啊,那是自己一直想实现的梦。周杰伦的父亲看着小小周杰伦刻苦地练琴,痛苦地脸都变形了,好好的美妙的音乐,干嘛要这样,还要挨打。音乐不是应该是美好的吗,生活中的音乐不就是为了让生活更幸福吗?

强势的母亲、痛苦的不能言语的说什么都是错的的父亲,他们在周杰伦上初二的时候,离婚了。这不是教育孩子观念的不同,这是人生观的不同。他们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渴望,但内心的真实都是他们憎恨的自己。他们都映射错了对方,也映射错了孩子。

但是我们看到那张让周杰伦爆红的专辑《范特西》,我们依然看到第二首歌就是:《爸,我回来了》。

爸,我回来了。

但,没有人回应。

我突然想起《小偷家族》里的一个片段:大治在未完成的建筑楼宇中,假装这是自己的家,假装推门进来,假装吓祥泰一跳:儿子,我回来啦。

没有人回应。

大治故意摔伤了腿。那里不是一个晚上睡觉的窝,那里还有翔太。


(4)范特西

范特西,英文名Fantasy的发音,英文的意思是:幻想。但这张专辑并没有范特西这首歌。这让我想起台湾对面的另一个小岛:香港。在90年代四大天王之后,进入千禧年,台湾有周杰伦,香港有陈奕迅。他们俩的专辑都有一个特点,那就是专辑名都和专辑里的歌对不上。你说说陈奕迅《十年》《你的背包》《好久不见》《爱情转移》这些脍炙人口的好歌都在哪些专辑里。嘿嘿嘿,你想不起来。

范特西这张专辑,基本固化了周杰伦后来的所有风格:

1、纯爱:安静、简单爱、开不了口、对不起

2、父母:爸我回来了

3、小时候:忍者、双节棍

4、复古风:爱在西元前、威廉古堡、上海一九四三

不信你看看《叶惠美》:

1、纯爱:晴天、你听得到、她的睫毛、爱情悬崖

2、父母:以父之名

3、小时候:三年二班、梯田、双刀

4、复古风:东风破

再看:

不能说的秘密、星晴、黑色毛衣、白色风车、最长的电影、我不配

爷爷泡的茶、外婆、乔克叔叔、发如雪

半兽人、龙拳、龙卷风、龙战骑士、魔术先生、七里香、迷迭香、蒲公英的约定、花海、阳光宅男

米兰的小铁匠、伊斯坦堡、印第安老斑鸠、本草纲目、千里之外、菊花台、青花瓷、兰亭序

周杰伦的歌里从来没有20岁以上的内容,最老一杆子支到了过去的2000年前(爱在西元前),而非未来。

《范特西》中有《爸,我回来了》,但以周杰伦母亲的名字命名的专辑《叶惠美》中,我却没看到一首关于母亲的歌曲,只有一首关于父亲的歌:《以父之名》。你说奇怪不奇怪。

而我们听到《听妈妈的话》,已经是《叶惠美》发行三年之后,周杰伦出完《七里香》《十一月的肖邦》两张专辑之后,才出了一盒专辑《依然范特西》,那里面才有一首歌叫:《听妈妈的话》。依然不出意外,这是该专辑的第二首歌。

大家可能仍然记得,范特西的英文意思叫啥?

对,叫幻想。

听妈妈的话,别让她受伤。


(5)爱情

周杰伦所有专辑里面的爱情全是初恋、纯爱。就和他导演的电影《不能说的秘密》一样,就和他参演的电影《头文字D》《大灌篮》一样,眼光在躲闪、语言在口吃、羞涩如少年。

你听:

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

你说这一句 很有夏天的感觉

手中的铅笔 在纸上来来回回

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

秋刀鱼的滋味 猫跟你都想了解

初恋的香味 就这样被我们寻回

那温暖的阳光 像刚摘的鲜艳草莓

你说你舍不得吃掉 这一种感觉

这首歌不知怎么地,让我想起了王心凌,也让我想起了蔡依林。她们都是甜心出道,后来的后来,蔡依林越来越活成了坚强,她吊环、她钢管、她劈叉。经纪人说蔡依林自出道以来从未请过假。

他和她同为新北市人,他79年生人,她80年生人。他摩羯,她处女座。他1米75,她小小只1米56。他97年出道,她98年出道。那时,他们都18岁。

2003年,他为她写了《布拉格广场》:

我就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

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

那群白鸽背对着夕阳

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

布拉格的广场无人的走廊

我一个人跳着舞旋转

不远地方你远远吟唱

大家都觉得他们俩应该是一对金童玉女,就连蔡依林自己都觉得是。所以乃至周杰伦承认侯佩岑是恋爱、蔡依林是朋友时,蔡依林大呼:不上侯佩岑节目、不接周杰伦的歌、不和周杰伦同台。

其实周杰伦压力巨大。你看周杰伦喜欢的女孩:徐若瑄、蔡依林、侯佩岑、昆凌,都有几个共同的外貌特征:长发、鹅蛋脸、鼻子翘翘、大眼睛。

但其实还有一个秘密,那就是:徐若瑄、侯佩岑、昆凌全是单亲家庭长大。他也是。唯独蔡依林不是。他寻找的不是爱情,他其实寻找的是同命人。

他其实从未享受过爱情,真正的爱情就在处女座的压力下他放弃了。他的爱情就停留在了那年的20岁,他写的爱情歌曲也从此从未超过20岁。那年,是1999年。

夜已浓,孤独披上战衣,帽兜遮住头发和耳朵,头发遮住失措的眼睛,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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